数字贸易如何影响企业出口韧性
世界主要经济体外贸走势错综复杂且复苏困难、地缘政治冲突导致产业链供应链断裂，使中国对外贸易面临严峻考验，中国亟须寻求外贸高质量发展新动能。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坚持高水平对外开放”“着力提升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安全水平”“加快建设贸易强国”。企业是外贸经济的微观基础和参与国际市场的微观实体，如何增强其出口韧性尤为重要。增强企业出口韧性不仅是稳住中国外贸基本盘、降低疫情冲击的有效途径，也是建设贸易强国的具体实践，更是中国在全球经济循环体系重构中获得主动权、实现出口稳定增长的重要保障。在出口韧性提升的过程中，企业不仅需要快速精准地捕捉外部环境变化，还需应对搜寻信息的时间成本消耗、信息不对称风险等问题。因此，提升企业出口韧性的根本要义在于寻求高效低价、缓解信息不对称的贸易模式，以支撑其匹配高度动态变化的外部环境。作为数字技术与传统贸易相互融合的全新贸易模式，数字贸易的发展为提升企业出口韧性提供了新动能。数字贸易具有平台化、数字化、普惠化、个性化等鲜明特征，且具有甄别贸易信息、降低信息搜寻成本、简化贸易流程和提高交易效率等功能，能赋予企业敏锐的国际市场洞察力（马述忠等，2018）。本文将数字贸易纳入企业出口韧性培育问题的考察范畴，试图回答：数字贸易是否驱动了企业出口韧性提升？若是，如何发挥数字贸易的正向外溢效应？数字贸易发展的韧性促增作用在三个维度上存在何种差异？基于企业微观的视角判断数字贸易发展能否成为支撑出口韧性提升的重要力量，对未来制定和执行出口韧性培育和贸易强国建设等政策具有一定的理论与实践意义。
一是既有研究鲜有探究数字贸易与微观企业出口韧性之关系，本文不仅检验了数字贸易发展对企业出口韧性的促增作用，还考察了企业特征、地区数字贸易政策完善程度和数字经济核心产品等异质性影响，由此为推进外贸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新视角，为制定针对性和差异化的数字贸易政策提供了理论基础。二是与现有研究对出口韧性的测度限于出口抵御力和出口恢复力不同，本文将其拓展为抵御力、恢复力和转型升级力三个维度，并检验了数字贸易对三个维度出口韧性的影响，更全面、准确地考察数字贸易对企业出口韧性的影响。三是本文从企业出口韧性决定因素视角出发，探究了提升出口多样化、提高创新能力和降低进口依赖度在数字贸易影响企业出口韧性过程中的作用，以期为增强企业出口韧性及推进贸易强国建设提供新思路。
本文从当前严峻的国际经济环境下中国企业如何增强出口韧性这一现实问题出发，基于2009—2016年上市公司样本，根据数字贸易的内涵与特征构建数字贸易发展综合评价指标体系，实证检验数字贸易对企业出口韧性的影响效应及作用机制，主要结论如下：第一，数字贸易发展能显著增强企业出口韧性，且该结论具有稳健性；第二，数字贸易发展对分维度企业出口韧性的作用效果由高到低依次为抵御力、恢复力和转型升级力；第三，数字贸易通过提升企业出口多样化、提高企业创新能力和降低企业进口依赖度增强企业出口韧性；第四，数字贸易对企业出口韧性影响存在企业特征、地区数字贸易政策完善程度及数字经济核心产品异质性，数字贸易更有利于增强国有企业、大规模企业和一般贸易企业的出口韧性，对所在地区数字贸易政策更完善、出口数字经济核心产品的企业出口韧性促进作用更强。
第一，大力提升数字贸易发展水平。数字贸易对增强中国企业出口韧性具有重要影响，政府应明晰数字贸易的战略定位，发挥支持作用，提高数字贸易发展水平，培养数字技术人才，搭建数字贸易企业交流合作平台，建立健全相关法律法规与政策监管体系，为数字贸易发展提供保障，积极参与国际数字贸易规则制定，结合中国数字贸易发展态势培育新模式,构建健康有序的数字贸易生态体系。第二，充分发挥数字贸易对企业出口抵御力的促进作用。数字贸易主要通过增强企业出口抵御力锻造出口韧性，在制定数字贸易发展方向时，应结合企业所处危机冲击周期，着重考虑企业抵御危机冲击能力的提升需求，利用数字贸易发展弥补企业冲击抵抗体系短板，最大程度地发挥数字贸易对出口韧性的作用效果。第三，重视数字贸易对企业出口韧性的作用机制。将数字贸易作为提升企业出口多样化水平、提高企业创新能力和降低进口依赖度的重要抓手，推动数字技术与外贸企业深度融合，利用数字贸易打破出口企业信息壁垒，消除数字鸿沟，使企业获取数字贸易红利，满足消费者个性化和差异化需求，激发企业创新活力，提升企业对供应商信息的获取能力，优化供应商匹配效率，降低企业对某一市场的进口依赖度。第四，施行动态化与差异化的数字贸易发展策略。数字贸易对企业出口韧性的促进作用存在异质性，应制定动态化和差异化的数字贸易发展方略，尤其注重国有企业、大规模企业和一般贸易企业的数字贸易发展，提升地区数字贸易完善程度，激励企业出口数字经济核心产品，使数字贸易对企业出口韧性的增强作用得到更大程度的发挥，充分挖掘企业出口韧性增强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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